千百年来,我们都将“大闹天宫”,视为一场关于“个体自由”对抗“集权压迫”的史诗。孙悟空,是那个无法无天的叛逆者,他要的,是“皇帝轮流做”的绝对权力。
但今天,当我们用一个更成年、更“社会”的眼光,去重读这段故事时,一个全新的、甚至更具悲剧色彩的猜想,浮出了水面:
孙悟空大闹天宫,或许,根本不是为了他自己。
这场惊天动地的“暴动”背后,隐藏着的,可能是一个来自“地方”的、没有背景的“部落首领”,想为他那几十万的花果山猴子猴孙,向“中央”——天庭,争取一个名正言顺的“编制”而已。
而他的所有“大闹”,不过是一场被逼上梁山的、惨烈的“职场博弈”。
一、第一次上天:从“求职者”到“弼马温”,一场“招聘”骗局
我们必须重新审视孙悟空第一次上天的动机。
那时的他,刚刚划掉生死簿,打败了来围剿他的天兵。天庭对他,采取了“怀柔政策”,太白金星下凡,请他上天做官。
请注意,此时的孙悟空,是欣喜若狂的。他穿上官服,满心欢喜地,以为自己成功“上岸”,实现了从“草根”到“体制内”的阶层跨越。他此刻的身份,是一个充满了美好憧憬的“求职者”。
他要这个“编制”,真的是为了自己作威作福吗?
不全是。他更深层的动机,可能是——只要我孙悟空,在天庭有了一个正式的“仙箓”身份,那么,我的花果山水帘洞,就等于得到了天庭的“官方认证”。我的那些猴子猴孙,就不再是“野妖”,而是“仙猴”,是受天庭庇佑的合法公民。
然而,天庭却给了他一个羞辱性的“弼马温”。这个职位,无品阶,无实权,甚至,不在正式的“神仙序列”里。这相当于一个顶级人才,被招进一家大公司,却被安排去管停车场。
这是一场赤裸裸的“招聘”骗局。孙悟空的反下天庭,不是“叛逆”,而是一个被“职场PUA”后,愤而离职的优秀员工。
二、第二次上天:从“齐天大圣”到“蟠桃会除名”,一次“政治”打压
孙悟空打回花果山,自封“齐天大圣”,这是一种“政治喊话”。他在向天庭表明:“我的能力,配得上这个级别。请给我应有的待遇。”
天庭第二次“招安”,承认了这个“虚衔”。但请注意,依然没有给他任何“实权”和“编制内”的真正认可。他被安排去看管蟠桃园,这是一个看似重要,实则远离权力核心的“边缘岗位”。
而整场博弈的最终爆点,是“蟠桃会”。
这场天庭最高级别的“年会”,是划分“圈子”、确认“地位”的最重要场合。而七仙女的一句话,彻底点燃了孙悟空的炸药桶:“蟠桃会请的是谁,自有定数,向来没你有。”
“向来没你有”——这五个字,让孙悟空彻底明白了。
无论他多有本事,无论他的名号多响亮,在天庭这个讲究出身、讲究派系的“体制”里,他和他背后的花果山,永远,都只是一个“编外人员”,一个随时可以被牺牲的“临时工”。
他永远,也进不了那个“核心圈子”。
他为他的子民,争取一个“名分”和“编制”的全部努力,至此,宣告彻底失败。
三、最终的“大闹”:一场被逼无奈的“暴力谈判”
当所有的“和平谈判”与“职场博弈”都宣告失败后,孙悟空,这个“地方首领”,只剩下了最后一张牌可打——那就是“暴力”。
他打翻瑶池,吃光仙丹,一路打到凌霄宝殿。
这场“大闹”,不是为了坐上玉帝的宝座。那更像是一场被逼到绝路上的“暴力谈判”。他在用他唯一剩下的、也是最强大的“武器”——他自己的武力,向这个高高在上的体制,发出最后的怒吼:
“你们不给我一个说法,我就给你们一个说法!”
从这个角度看,孙悟空的悲剧,早已注定。他想用“能力”,去挑战“规则”;他想为一个“草根团体”,去争取“体制”的认可。
他不懂,在任何一个成熟的、等级森严的体制里,“能力”从来都不是最重要的。最重要的,是“出身”、“派系”和“血统”。
他那场惊天动地的大闹,最终,不过是一个孤独的、为民请命的“猴王”,在认清了所有“职场潜规则”后,所发动的一场,最悲壮、也最无奈的,行为艺术。